对于一个写作者来说，谁找到了一种属于自己的独特的语言，谁就找到了自己。贾平凹的文字读起来朴拙而老道，是一种“大成若缺”的境界。一位酷爱贾平凹作品的作者给贾平凹去信，讨教为什么你写得那么老道，我写得就不行呢？贾平凹回信说，把你作品中所有的形容词删掉就行了。
我个人认为贾平凹的这一说法未必有些复杂问题简单化了，对一些功力欠火候的写作者极易产生误导。俗话说：万丈高楼平地起。一个写作者才从稚嫩走向成熟都需要一个过程。难道你真的相信贾平凹初写作时就全盘抛弃形容词的？文章的魅力（包括小说），除了构思的新颖，思想的别致外，文章中的修饰恐怕也是相当重要的。一个初学写作的人倘若一开始就把文章写作得平淡无奇，那么他的文章就很难得到读者的青睐。因为他还没有什么资格来玩“平淡”。目前，国内为数不少的小说家连文字一关也没有通过，尽管他们的作品层出不穷，可是作品所散发出来的贫气很难让读者接受。
其实，文字的朴拙与老道是平淡一种。苏东坡说：“大凡为文，当使气象峥嵘，五色绚烂，渐老渐熟、乃造平淡。”平淡不会从天上掉下来，也不会从地上冒出来，而只能来自一个人的阅读、阅历和经验（阅历就是阅读生活这部大书）。文学即人学。写作最需要要真性情了。作家张德祥说：“匠气和灵气，都有害于文，终成不了大器，但因拙而灵，因傻而明，是大灵与大明。”袁中郎亦云：“凡物酿之得甘，炙之得苦，惟谈也不可造，不可造是文之真性灵也。”因此，我想给贾平凹写信请求指点迷津的那位作者之所以无法老道，关键在于是否拥有了一种可贵的真性情。具备了真性情再删掉作品中的形容词，恐怕离老道不远了。
（浙江省镇海炼化股份公司 凌金位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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